何謂「理論」?何謂「分析」?這兩者在音樂上的意義、貢獻和關連如何?而怎樣的音樂可稱為「新音樂」?音樂之「新」、「舊」的判定標準是什麼?這些問題,都是非常值得我們深入思索與探討的嚴肅議題!
理論:根據 Joseph Kerman 的說法,形上學早於史學,如果此觀點具有一定的普世性,則我們便可進一步想到「理論」(英文為theory,德文與法文皆寫作theorie,義大利文則為teoria。) 一詞之根本內涵包括審視(inspect)、注視(look at)、看見(behold)、觀察(observe)、沈思(contemplate)、考慮(consider)等意義,故近於形上學。而「音樂學」在 Kerman的著作中,狹義的指音樂史研究,故言音樂理論之歷史較音樂學久遠。按照理論最廣義的定義,各種與音樂有關之學術思想,皆可視為音樂理論,如Boethius於西元500年左右所著之<
分析:根據New grove 辭典中analysis 的作者 Ian D. Bent 和 Anthony Pople 的解釋,對此術語的一般定義,或許含有這樣的說法:分析為音樂研究的一部份,這部分是以音樂自身為出發點,而非透過外部因素。更正式的說,分析可能被闡述為音樂中結構的詮釋,並將其化約為相對單純的構成要素,且觀察這些素材如何緊密、切題的運作,而於這樣的程序中,音樂之結構,在作品的部分、整體、甚或一組曲目,乃至於一書寫或口傳傳統中所具有的地位。由分析所提供之素材與結構間的關連性,以及來自經驗、生成和記錄等的角度,在不同時、地以相異之程度限制分析,且引起辯論。較少爭議的,形式分析(formal analysis)與風格分析(stylistic analysis),經常被描繪為具有實踐上之區別,但這並不必然:在某種程度上,一方面,任何音樂的合成物,不論大小,皆有可能被視為一種「風格」;另一方面,所有屬於風格分析特色之比較程序,是在將結構分解成若干要素的基礎分析活動(形式分析)中所固有的。我個人以為,分析與理論最大的不同,在於理論著重普同性之建立,而分析則以突顯特殊性為重。分析需以理論為基礎,然絕對不是理論的附庸,因為沒有一個理論能用來分析所有的音樂,甚至分析某個單一作品,都無法僅靠一個理論完成。而我個人覺得Schenker 的著作中,最關鍵的問題(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),便在於他似乎過渡有自信的採取一種理論,來分析一個範圍頗廣之時代的作品。A. Schoenberg認為,在Schenker 的分析和圖表當中,最美的音樂都在「Reduction」的過程裡,被「Reduce」掉了,而這也是許多Schenker 的批評者們所同樣質疑之處。雖然Schoenberg 亦試圖從其自身對調性音樂的理解與分析中,建構出一套理論,然畢竟他是一位作曲家,因而其理論之重點,乃在於作品如何被創作出來,故著重於「基本型態」(Ground Gestalt)、「動機」(Motive)、「發展變奏」(Developing Variation)這些促使音樂能夠運作的基本要素和技巧;而 Schenker 早年雖然也曾是作曲家,然後來由於成為純粹理論家,其理論的重點便在於如何讓人們以最簡易的方式,理解音樂的本質與最原始的面貌,因而透過「前景」(Foreground)、「中景」(Middleground)、「背景」(Background),的圖表分析,試圖完成化約之任務。而倘若我們聆聽時,能同時想到前景、中景與背景三個層次,或許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。不過,有意思的地方在於:不論是Schenker 抑或 Schoenberg,乃至於他們各自的支持者,以及當時存在的其他理論,皆未將中世紀、文藝復興以致於巴洛克早、中期的音樂納入討論範圍,即便到了巴洛克晚期,也僅探討了J. S. Bach 一位,然而我覺得 J. S. Bach 的音樂卻是離巴洛克最遠的,因為那樣的音樂幾乎不屬於任何時代,也幾乎屬於所有的時代!
新音樂: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定義的詞,也許可以分為時間上的新,與內涵上的新,這兩個主要面向。以時間的角度看來,任何一個時代的音樂,相對於前一個時代而言,都是新的,只要新創作出的樂曲,便是「新音樂」;然而,從音樂內容的層面看來,則又會陷入困擾,由於「新」是相對於「舊」的概念,因此,我們便需要先找出界定「新」和「舊」的標準,而要建構這麼一套具有一定普世性的標準,是相當不容易的。從認知的角度看來,當我們聽到自己不熟悉的聲響或音樂語彙時,由於覺得不習慣而感到這音樂是「新的」,例如聆聽 Carlo Gesualdo 的著名作品 <
除了較為嚴肅的現代主義路線外, Charles Ives,John Cage 等人,則以另一種可說是自成一家之言的,有些異想天開的方式,呈現出不容易評價,難以蓋棺論定的特質,有人認為他們幾乎是處在音樂的邊緣。而近來,音樂創作之呈現方式更加多元,所謂「後現代主義」(Postmodernism)思潮頗受討論,然而,其概念與具體內容似乎仍未足夠清晰。而我想,最重要的,如同 Kerman所認為,一個糟糕的理論,可能產生出好作品,相反的,若根據一完善的理論或概念,卻創作出無法說服人的作品,便是枉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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